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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德纲们与时代的终有一别黄河时评・见深

相声界正在经历一场不大不小的震动。起因是,相声大师侯宝林的二公子侯耀华在近日的直播中透露,要帮已故的弟弟——相声演员侯耀文“清理门户”。尽管没有明确的指向,但熟悉此间语境的人都下意识觉得,这话,就是冲着郭德纲来的。电视剧《杨光的快乐生活》主演、天津相声演员杨议在直播间哽咽着说,“郭德纲,是时代赋予的。”这让人想起,数年前,那场媒体围追...

相声界正在经历一场不大不小的震动。

起因是,相声大师侯宝林的二公子侯耀华在近日的直播中透露,要帮已故的弟弟——相声演员侯耀文“清理门户”。尽管没有明确的指向,但熟悉此间语境的人都下意识觉得,这话,就是冲着郭德纲来的。

电视剧《杨光的快乐生活》主演、天津相声演员杨议在直播间哽咽着说,“郭德纲,是时代赋予的。”这让人想起,数年前,那场媒体围追堵截,当事人激昂慷慨的侯耀文遗产门事件,不同以往的是,曾经的当事人郭德纲,已经习惯了沉默。

“桃儿也老了”,这是钢丝们亲切的昵称。其实,郭德纲的黄金搭档,“愿为郭家世代抽烟喝酒烫头”的于谦,近两年老态似乎更加明显,在台上的反应力已远不如盛年,甚至有时候还会说错了词。

从2004年小剧场突然人满为患开始算起,郭德纲与他的德云社走过了人声鼎沸的二十年。与郭德纲同期出道的喜剧人们,有江郎才尽的,有早早转型的,郭德纲是为数不多还在台上的一位。

老去的郭德纲,正在逐渐成为一种象征性的符号。

反扑与“复仇”

郭德纲这两年的风评急转直下。

他早年的一些言论被不断扒出,从他演出的京剧视频评论区被网友骂到关评,到舆论对德云社徒子徒孙的功底的质疑,再到“我有三不吃”和“因为它善”的恶搞周边,风评逆转的导火线之一,恐怕还是曾经“除名未成”的曹云金,以直播相声的形式回到了舆论场,也回到了道德的制高点。

去年4月,曹云金和老搭档刘云天出现在短视频直播间说起了相声,一众青年相声演员也纷纷加入,在线观看人数屡创新高,由此成为一种全新的曲艺界现象级业态。后来,作为在直播相声这个细分领域已成气候的他,甚至还以打赏者的身份出现在了郭德纲的直播间。

李寅飞(左)、叶蓬(右)和曹云金(中)合作相声作品视频截图

《中国新闻周刊》在一篇报道中说,在观众看来,这更像是曹云金的“复仇”。

“云鹤九霄不如一曹。”这是曹云金的支持者们常持的话术。曹云金被赋予了复仇者的桂冠,重新站上了舆论场中的道德高地,宛如十几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相声三俗论战一样,只不过在高地对面的那个人,从姜昆换成了郭德纲。

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一边是屠龙者终成恶龙,一边是历经打压依然不屈不挠,当年被人们津津乐道的两组叙事对冲在多年后依然能奇迹般地适配于这对师徒身上。

这几年,反资本与同情打工人的叙事在互联网上铺设蔓延,在批评者看来,郭德纲,作为曾经被主流排斥的弱者,从当年向主流开炮的胆识和勇气,堕落成了一个深谙职场pua和双标的商业寡头。

然而,最深一层的肌理则是,郭德纲的原始拥趸们,70乃至80后一代,正在淡出舆论场,这是一个由更年轻的Z世代占据的市场,他们正在重新定义一切。

但这种全新的定义也让人扼腕:郭德纲的一切似乎都在被否定,B站上年轻的up主们甚至不认同郭德纲为相声作过贡献这一个基本逻辑——相声演员这么多,凭什么说是他的功劳;“老对手”姜昆则重新被高高捧起,甚至是那套曾经已被人们否定的“听相声的前提是受教育”“观众到底该为了什么而笑”的论调也再次展现出了生命力。

其实,起初郭德纲的走红就是让人们看到,并行于文艺作品之外,还有一种叫“活”的艺术,他们不需要承载道德包袱,它只需为了乐而乐。如今,已有输赢的论战重新拉开,这是一种保守思潮的回归,也是“主流的反扑”:在更加多元开放的今天,人们反而变得更加保守,就像杨丽萍的孔雀舞中,舞者造型被批裸露一样,这是十几年前的风头正盛的郭德纲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的。

在麒麟剧社主创的京剧连台本戏《济公活佛》中郭德纲饰济公

更有讽刺意味的是,昔日郭德纲的同好们——那些与郭德纲共同战斗在非主流小剧场的演员们,在退出以后纷纷倒向了主流的阵营。十几年前,人们凭借直觉朴素地认为,郭德纲这样的反主流的演员将会开创一个新的纪元,他的叛逆与不屈服体现了台上台下一种共同的张力——一个演员可以不寄托于体制,不献媚于资本,并获得最大程度上的自由与尊严:表达的自由和演员的尊严。

现在,这种历史型反转让这些景观共同造就了一种标尺:口无遮掩的郭德纲可以栖身于过去,但沉默的郭德纲已经不容于现在。

终有一别与生生不息

在天津的某场演讲提问中,一个在读的艺校学生含混地向郭德纲问起了相声界饭圈化的问题。郭德纲的回复也干脆——咱们这行,不配。

话题可以回避,然而德云女孩替代了曾经的老和部队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时势造英雄。郭德纲的成功,是那些流连于猫扑、天涯、贴吧的初代网民共同合力的结果。他们大多经历了城市现代化的进程,对旧风物与旧语言体系的依恋,让他们愿意扎进纸扇长衫惊堂木里,寻找一方可以共情的土壤。但是,这代人在老去,他们已经被互联网边缘化。

同时,相声并不像京剧那样有固定的剧本与表演程式,演员即使无太大创新只需原样学下一样可以安身立命。但相声显然更依赖于对时下事物的新鲜解构,而且必须通过传统的表演技巧呈现出来,但问题是,这种解构脱口秀可以做,小品可以做,情景剧也可以做,他们不必困于技法,他们可以比相声来得更直接,也更容易走进年轻人。

这就形成了一种两难的局面,如果放弃对技法的追求而只为了抖包袱,就会失去底色而脱口秀化;如果只坚持传统的技法,放弃幽默,无论是深钻贯口还是各种“柳活”,都会失去现实连接性,而纯粹成为一种技巧的繁荣——没有笑点,都是功夫。

事实已经表明,郭德纲曾经憧憬的那套起死回生的江湖班社模式,终究只是一场回光返照,这是一门艺术走向衰老的必然结果。就像刘老根大舞台模式难以在全国层面对年轻人起到虹吸作用,德云社也一样,商业版图的扩张无法向祖师爷要答案,唯一能支撑的或许就是流量化。

郭德纲视频下的高赞评论

无论是郭德纲本人,还是以他为代表的德云社都已经走进了一个全新的2.0时代,被批评者嗤之以鼻的艺术工业化背面,则是步履维艰的传统艺术在市场语境下一个新的尝试,也是一个民营艺术共同体的求生之路。

那个充满粗糙与生机的江湖班社,注定只能静静躺在2000年代初那个世纪之交的“草根时代”里。

其实,郭德纲、赵本山等一众上个世代的喜剧人们,他们从来没有跳脱出时代的这一方舞台,他们在台上盯着观众看,时代也在台下凝视着他们,戏里戏外、台上台下的欢乐与哀愁,郭德纲们与时代的终有一别黄河时评・见深从来都是社会结构的一环,它们终会随着社会变迁而被重构。

他们是时代赋予的礼物,但他们与时代也终有一别。

《小品的世界》中,主人公想砸碎“第四堵墙”

前不久,刚刚上线的喜剧综艺《喜人奇妙夜》中《小品的世界》收获了观众的惊喜与好评。这个小品讲述了一个三口之家中,有从不走字的表和贴在屋里的春联,还有关在冰箱里的大象,儿子怀疑自己生活在一个小品段落构建的不真实世界中,由此想要打破家中的那道会发光的墙——那堵象征着强加在演员身上的题材桎梏与规则枷锁的墙。小品中那句砸碎了墙“看看观众眼睛里到底是欢乐还是尴尬”的台词的隐喻,也正是本文的结尾:

郭德纲这一代曾经留下浓墨重彩的喜剧人,正从时代的浪尖隐退,但,追求自由,崇尚个性,希望打破枷锁和束缚的故事,还在这一代年轻喜剧人的身上上演。还有,那个亘古不变的命题——观众,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笑。

编辑:李明校对:刘恬评论员: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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